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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9 04:4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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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Undine 于 2025-4-12 01:29 编辑
我看见凯尔希医生，召唤出一只黑色巨型脊骨状怪物突破重围，以几乎难以看清姿势的跑速绕开炮火，逆着源石硝烟向我跑来，她用一张厚棉被包裹住我的身体，
装进医疗睡袋要将我背下战场抢救，棉被轻柔贴合着我刺进我腹部皮肤的源石碎片，缓解了伤处的阵痛。凯尔希一下下颠簸着的背影映照在我的瞳孔里，她的臂膀坚实而可靠，
这让我稍微安心片刻，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
“都听说了吗？出大事了！我岛此次前往战地作战的数名干员被源石弹炸伤，伤亡惨重！”
“太可怕了，我就是这次后勤的，亲眼目睹了最后那批术士敌人竟然主动送上前自爆，我们好多队友当场就被炸飞了...”
“谁料想他们会是冲向我们送死的啊——真是世事难料！”
“还有一些人严重负伤，正准备抢救...啊！你们快看那边那个女孩...”
这一天罗德岛走廊的灯光，在手术推车上的我看来如此刺眼，也许是为了刺激受到重创的患者，好让他们再迟一些陷入沉睡。我听见他人交谈的声音，
感受到安赛尔和凯尔希推着我一路狂奔，呼啸而过的风让我短暂醒来，期间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想看清周围的物景。我看见推车穿过昔日最熟悉不过的罗德岛走廊，
刺眼的灯光晃得我的视野发白，我看见一些路过的干员，他们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身受重创的我，有人停下脚步为我祈祷，目送着我赶往手术室，我还看见站在窗边的
那些姐妹，她们也看到了我，露出震惊或是悲痛的表情，不顾手头的工作跑向我，自发地跟在推车周围一并护送...还有那位玫红色菲林的身影，她也昏迷不醒，缠满绷带
静静躺在另一张手术推车上等待送往病房。
姐妹们作为无关人员，被那张灰蓝色的手术室大门拒之，她们只能站在门口，塞给刚下战场的两位医生一些水和糖作为体力补充，希望这能加大伤患被拯救的概率。凯尔希和安赛尔走进
堆满仪器和医疗药品的房间，将我安置在整洁的手术病床上，新型手术病床自带有电子体重秤，在我躺稳的瞬间很快显示出一串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并报出了我这个体重
的麻醉药物所需值。
“凯尔希医生...”安赛尔攥住了我的手，体温顺着他的脉搏游走上我逐渐冰冷的手腕，“您告诉我，我们该怎样才能救她？”
凯尔希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包括刚才姐妹们围上来问询伤势的时候，她也对我的状况闭口不提，看来我的病情真的危在旦夕了。
“凭我多年的急救经验判断，她这种伤势的病人手术成功的概率非常小。”凯尔希神色严肃，“因为她本就有基础的矿石病，现在源石碎片大面积深入她的体内，脏器，
甚至有可能进入到了血管当中参加体内循环...事到如今，药物涂抹病灶的常规保守疗法已经不起作用了。”
“那就需要我们选用激进的疗法为她执行开膛手术，人工摘取源石碎片了吧？”安赛尔说。
“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凯尔希说，“人工挑拣源石碎片对医技的要求很高，要求极为认真仔细，手术过程稍微不慎漏捡了一块源石碎片，这块碎片就会残存在患者体内，
继续和体细胞融合，在未来滋生出新的病灶。”
“所以，必须一次性清除干净，避免多次手术对患者造成折磨。”
凯尔希说，“安赛尔，病人现在这个伤势，她能否挺过本次手术都是大问题，不过，我们医生的职责就是哪怕有千分之一的成功率，也绝不会放弃患者。安赛尔，这次
手术由我亲自执刀，你担任副刀，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两人正准备计划下一步的操作，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不好了！凯尔希医生，我们这边的患者伤势恶化了，情况很严重啊！”厚重的灰蓝色手术室大门被拍得蝉翼般颤动。
“我真搞不懂，当下还有什么比我们眼下这名患者的情况更严重的？”凯尔希有些烦躁，责怪那人轻重不分。
“我们这边有五个这样的患者呢！”那声音又说。
“都是同一批战场上下来的，还有一位面部中弹，贯穿眼睛快打到脑干了！”另一个声音跟着说。
接着，门口传来激烈的吵嚷声，似乎是姐妹们为那些人请求挪用我的医疗资源感到不满，和当事群体争执了起来，凯尔希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我，又望向
紧闭的手术室大门，难以抉择地抿了抿嘴。
......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门口的声音吸引时，唯独安赛尔没有理会外界动静，从凯尔希把我救下战场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上，他紧紧握住我的手，
注视着我遍布源石碎片的躯干，神情毅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凯尔希医生！”安赛尔坚毅地说，“请您放心把她托付给我吧，我会尽我所能地救治她，和死亡战斗到最后一刻。”
门口喧闹的声音忽然被摁下了停止键，屋里屋外陷入了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我床头的心电检测仪正在滴答报数。
“你一个人独立完成手术？这就是你的抉择？”
思考片刻后，凯尔希的声音打破了许久的沉寂。
“是的。”安赛尔回答得坚决果断，“当时，敌方术士企图袭击我方的后勤医疗补给点，是正在我帐篷里休息的她英勇挺身，冲锋陷阵，这才保护了我和其他人免受侵袭，
她是如此看重着珍视之人的性命，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生命的爱惜，明知道会负伤还是大义凛然地冲上前，所以，我也不希望看见那个热情又赤诚的她就这么在我的眼前流逝...”
“安赛尔...你说什么...”血液忽然从我腹部的伤处大面积涌出，渗透了绷带，因为我的心口忽然颤动了几下，听见了他的这番话。
“请把她托付给我，我会尽我所能救治她，凯尔希医生！”安赛尔表决出义不容辞的模样。
门口当即传来姐妹们惊讶的呼喊声，那些来求助凯尔希的人们窃窃私语，隔岸观火地讨论安赛尔这种水平的实习医生究竟能否独立一人完成这种大型复杂手术。
“安静些！安赛尔医生要做手术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要是不能保持现场纪律，那就别堆在门口妨碍公务，或是好事质疑他人能力。”
凯尔希厉声训斥群众道，她没有直接回答安赛尔是或者否，而是转身，问询手术台上的我，这时我伤口处的绷带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你——”她喊了我的名字，“安赛尔说他要肩负你的性命，你同意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他，让他为你执行手术吗？”
“我同意！我愿意！我相信安赛尔！”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回答，即便伤口的作痛让我近乎昏厥。
“那么，安赛尔，赶快穿好你的工作服，拿起你的医疗器具做好准备吧，我现在宣布，你们的手术开始了！”凯尔希将印有罗德岛标志的红章重重地盖在了《独立手术批准通知表》那页纸上，
印章清脆的碰撞声回荡在写有两人名字的签字栏上。
“啊！这样算是求婚吗？”
“一定算的，托付性命那种事情...”门外的躁动声不但没有平息，反而越来越大了。
“这些家伙真是没完没了...”我心想。不过，能在濒死之时看到这幅阵仗，稍稍春心荡漾一下也没什么。
离开手术室之前，凯尔希从包中掏出一支针管打进我的身体里，嘱咐安赛尔道，
“濒死的矿石病患者是极其危险的，他们一旦死亡，身体就会立即发生爆炸，溅射出大量源石碎片和粉尘，极易感染到身旁最近的医护人员，是不可忽视的风险隐患...”
“——不过幸好，我们有最新研发的科技药物能够解决这种问题，这种特殊的生物刺细胞可以让患者的身体暂时缩小，大大降低医生手术操作的难度，以及减小手术过程中患者死亡，
肉身爆炸造成的危害...”
那管奇怪的针剂打进了我的体内，我便即刻有触电般的麻醉感，头晕目眩。稍微恢复些时，凯尔希已经不知何处去，带着那些求助她的人走了，手术室只剩下了安赛尔一个人——
以及，高耸入云的天花板。
我为什么会轻易地答应凯尔希，任由安赛尔一个人处置我的命运呢？如果能提前知道自己被缩小的事情，我还会答应得那么果断吗？眼前的景况让我很是震惊，尤其是当安赛尔高大的身影
一步一步向着床前的我走来，长筒靴置地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动静，那个有关巨大天使的梦，在我的脑海内清晰地回放起来。
“别怕...”安赛尔的语气很是冷静，他伸手捉住了我，用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比划着我的大小，似乎想在我的身上找到合适的下刀位置，“这么做都是为了治好你。”我真想逃走，
面对眼前这个身形数百倍又掌控着自己生命的男生，但重伤危在旦夕的我不可能做到，只好孤注一掷，把命运的去向托付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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